Chapter 4-1

因為給爸爸載到學校的關係，我順路買好早餐後，比平常早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進到教室。

昨晚的事情加上睡前齊志吾的那通電話，讓心臟跳得一直很快的我根本就處於亢奮的狀態，眼睛是閉著的，感覺好像可以睡著，但是意識卻又似乎很清醒，尤其一想到齊志吾的表情以及他的告白時，我的精神又會變得奇好，將原本的瞌睡蟲趕走……就這樣反反覆覆地，真的稍微有睡意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半以後了。

 「怎麼一大早就這麼沒精神啊？」惠育放好書包，挪動椅子看著我問。

趴睡在桌上昏昏沉沉的我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昨天失眠，好累喔。」

「是喔！妳也還沒吃早餐？趁早自習前來個早餐的約會吧！」

「啊……」我坐直了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個舒服的呵欠，「好睏喔。」

「昨晚怎麼會失眠啊？喝咖啡？」

我搖搖頭，環顧四周發現同學們已經大概都到了教室，於是我看了黑板上的時鐘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有十五分鐘，我們去外面邊吃早餐邊講吧！」

一臉疑惑的惠育將拿出來的蛋餅放回塑膠袋裡，然後提著和我一起走出了教室，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間，坐在階梯上。

惠育從塑膠袋裡拿出蛋餅，好奇地問我，「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我也拿出我的火腿吐司，嘆了一口氣，「妳要幫我保密喔！」

「當然，看妳這神秘的模樣，我不幫妳保密的話，應該會被妳打死。」惠育夾了一口蛋餅小聲地問，「到底為什麼失眠？」

「齊志吾……」我說出讓我失眠的人的名字，但是看著惠育更好奇的臉，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一段講起。

「齊志吾？」

「唉唷！就是齊志吾他昨天晚上向我告白，說他喜歡我。」

 

「齊志吾向妳告白？」惠育飆高了音調，也忘了控制音量，原本夾起來的蛋餅還因為太過驚訝的關係掉回在小紙盒裡。

我緊張地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別人聽到之後，就將食指放在唇邊，「小聲一點。」

「妳說……他昨天晚上向妳告白？」惠育果然配合地壓低了音量，但是眼睛依然像剛剛一樣，因為驚訝而睜得大大的。

「嗯，告白。」我吸了一大口氣，「他說他喜歡我，他要追我。」

「天啊！神發展耶！這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我搖搖頭，「也許不算，他說之前體育課排在同一節課的時候就開始注意我了。」

「然後呢？然後呢？」這件事情顯然點燃了惠育龐大的好奇，她將早餐的紙盒蓋上，放在高一階的階梯上，「快告訴我啦。」

「然後他就告白了，說他喜歡我……」

「那他為什麼當時沒有追妳？反而是現在才告白？」

「他說他當時以為我和安曄是男女朋友。」

「所以才沒行動？」

「應該是這麼說吧……」我思考了一下，「他說他其實是個會勇敢追求愛情的人，所以儘管誤會我和安曄是男女朋友，他還是會試著……」

「試著追妳？」惠育的眼睛睜得更大了，自己搶先說出口。

「嗯……」

「後來呢？為什麼沒有追求？」

「他說他看我和安曄相處得時候總是笑得很開心，這樣就好，所以他才沒有付諸行動。」

「天啊！」惠育雙手交握著，一副感動的模樣，「這簡直太犯規了，齊志吾也太浪漫了吧！要是我是妳啊，我直接撲過去緊緊抱住他。」

「惠育，妳很誇張耶！」

「拜託！齊志吾耶……根本一點也不誇張好嗎？」

我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然後呢？」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這樣，後來他回到家之後再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說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要是我是妳，我想我真的會被他的告白迷倒。」

「是這樣嗎？」

「難道妳沒有什麼感覺嗎？」

我抿抿嘴，仔細思考惠育的問題，「說沒感覺是騙人的，但是我也不太知道自己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只知道因為他的告白，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還有呢？」

「其他的感覺，我不太會形容。」

惠育摸摸下巴，「那當時聽了他的告白後，有想答應他的衝動嗎？」

「當時聽了他的告白……似乎沒有……」

「那妳對於他的告白……討厭嗎？」

「討厭嗎……」我重複惠育的問題，仔細想了一下，「不討厭。」

「那會不會有可能，其實妳對他的感覺也還不錯，只是他的告白太突然，讓妳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呢？」

「我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但是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奇怪，對於認識沒多久的他突然的告白，竟然沒有拒絕的動作，反而呆呆的聽了他所有的話，更奇怪的是，我不但沒有不高興或是不舒服的感覺，還反而……妳不能笑我喔！」

「怎麼可能笑妳？」

「後來準備睡覺的時候，我發現我確實因為他的告白，而有一種暖暖的、甜甜的感覺。」

「是喔……」惠育又摸了摸下巴。

「所以，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矛盾……從前總認為『喜歡』這件事情，一定是建立在兩個人彼此有足夠的了解的關係上的，總是對於某些同學因為覺得哪個男生、女生不錯就猛烈追求這種事情，不怎麼認同的。」

「對啊！我想說的就是這個，上次三年二班的那個什麼學長不也表達過他喜歡妳的意思，記得妳當下就毫不猶豫地立刻拒絕了他。」

「因為我真的不喜歡他。」

「所以，沒有拒絕齊志吾告白的妳……就是喜歡齊志吾了喔？」

「我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討厭他，但是不是喜歡……我真的不知道。」

「也許是告白太突然了，也或者是因為妳的潛意識裡始終不肯相信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意一個人，才會有這樣的疑惑。」

我想了想，發現惠育說得很有道理，也許就像惠育猜測的一樣，可能齊志吾太突然的告白讓我不知所措，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始終不相信自己會在一個不太了解的情況下喜歡上某個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惑吧。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快點把早餐吃掉吧！」

「嗯。」惠育拿起紙盒，再次夾起她那塊蛋餅，「小悅。」

「幹嘛？」我咬了一口我手中的火腿吐司。

「妳會告訴安曄這件事情嗎？」

我配了一口紅茶，「當然啊！我和安曄之間幾乎沒有祕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