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接下來長達七天的賽程，各校使出渾身解數，希望取得好戰績，獲得中區代表隊的資格，參加開學後的全國聯賽。這次的選拔賽，除了在S大住宿比較特別之外，由於中區參加比賽的隊伍增加，在賽程部分抽籤分成A、B兩組，並從A、B兩組中各取出優勝的前兩名，進行前四強的決賽，以確定參加全國聯賽的資格。

「立文，我要去投飲料，你要不要？幫我問一下阿皓。」在觀眾席的杰，用手輕輕放在嘴邊，避免聲音在充滿歡呼聲的體育館中發散。

「我不用，等一下！」立文湊到阿皓的耳邊，將話重複一遍。

杰身體微微往前傾，好讓眼神可以繞過身旁的立文，等待阿皓的回答，阿皓並沒有請立文傳話。

「不用。」阿皓用誇張的唇語以及手勢告訴杰。

「那我去囉！」杰也用誇大的唇語。

「我陪妳。」一樣是唇語。

杰揮揮手，笑了笑，起身走出觀眾席。

杰知道，不論是這場比賽的結果或是過程，都是隊上關心的重點，這關係著下一場比賽，將會遇上怎麼樣的對手。

 

杰走出球場，在通往休息室的走廊的販賣機前，嘟著嘴猶豫應該喝什麼飲料，最後決定投下二十元硬幣，按下按鈕，從販賣機下方的嘴巴裡，掉出一瓶冰釀綠茶。

杰拿著鋁箔包綠茶，走到距離販賣機五、六公尺遠的椅子上，將吸管插入吸管孔，滿足地喝著綠茶，並且決定打電話給芯儀。

「喂！」電話那頭傳來芯儀甜美的聲音。

「芯儀！有沒有想我？」杰和芯儀常常玩的「想來想去」遊戲。

「有哇！超級想的，每天就只有我和明揚在家裡，很無聊耶！對了，你們進入決賽了吧？」

「是呀！如果明天的比賽贏了，就決定能不能參加全國聯賽了，你要不要跟明揚來看比賽？看我們慘電其他的學校。」

「我當然想！可是我要幫學姐上這星期的家教課，妳忘了喔？」

「對喔！好吧！不然芯儀妳就在家準備我們的慶功party好了，等我們凱旋而歸。」說到「凱旋而歸」四個字的時候，杰還特地加重語氣，完全沒發現有人也投了飲料，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那另一組的隊伍確定沒？」

「也要等到明天啊！不過另一組應該也會由F大出賽吧！戰績似乎不錯。」

「是唷！那麼P大贏得比賽後，不就是和F大一起參加聯賽囉！」

「是啊！」

「那可就好玩多了，晚點我再打電話給妳，我要問問看妳遇見Hoya的經過。」

「芯儀！」杰喊了出來。

「好好好！杰，我先不跟妳聊囉！家教時間到了，該出門囉！」

「嗯！拜囉！」杰低頭將手機放進包包，才由餘光瞥見，身旁有一個穿著F大球衣的人坐在身邊。

「講完囉！」杰這才發現聲音很熟悉，是Hoya。

「對呀！」杰喝了一口手中的鋁箔包綠茶。

「杰，那天怎麼就這樣離開？」

「啊？沒什麼。」杰苦笑，不管在網路上或是電話中都很有話題可以聊的對象，此時卻有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尷尬。

「晚上，我請妳吃飯。」

搖搖頭，「不用了啦！」

「真有趣，沒想到妳就是杰，難怪在P大遇見妳的時候，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的確很有趣，面對面的距離，往往是最接近卻又最遙遠的，不過和你聊天還是一樣開心。」

「不管是網路上的Hoya、電話中的Hoya，或者是F大間諜都一樣有趣？」Hoya挑著眉。

「嗯。」杰點點頭，喝了一口綠茶。

「晚上七點，我在女宿門口等你。」

「不用了，練完球我們球隊都一起吃。」

「那不勉強妳，對了我生日那天，妳交給警衛的圖，我看了之後，真的很感動，是個很特別的禮物。」Hoya看著身旁的杰，表情相當認真。

杰苦笑，因為沒料到Hoya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心不小心地抽痛了一小下。

「嗯！伯伯有交給你就好。」杰知道自己勉強擠出的笑容，一定不怎麼好看。

「真的很抱歉，生日那天讓妳等了那麼久。」Hoya的左手輕輕地放在杰的右手上。

「沒關係，God和小胖在一旁陪我，所以還好。」杰抽回自己的右手。

「真的很對不起，前一晚幾個社團的朋友說要玩通宵，就一起到KTV唱歌，可能收訊不好吧，沒能接到小胖的電話；原本約好看夜景的，卻又因為社團的事走不開。」Hoya皺眉，臉上滿滿的懊惱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掩飾謊言的手段。

「沒關係，真的沒有關係，也許當時很難過，但現在就別再提了。」杰表情很堅強、語氣很平淡地，卻透露了一種隱藏不住的哀傷。

「杰……。」Hoya重複剛剛的動作，像是在確定什麼，再一次將自己的左手，放在杰的右手上，這一次，用了一點點的力氣握住了杰的手。

「Hoya……」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杰繼續說，「目前的我一直很努力，呃……不瞞你說，你生日那天我的確抱著滿滿的希望，不顧朋友的反對，義無反顧地想向你告白，告訴你這段時間以來對你這樣不切實際的喜歡，以及讓自己覺得羞赧的情感。」杰再度抽回自己的右手，盡量保持微笑，以免不爭氣的眼淚，在這種關鍵時刻宣告失敗，杰突然後悔，為什麼一直改不掉愛哭的壞習慣。

「對不起。」

「不過幸好我很努力，漸漸努力地將自己不切實際的心慢慢的調整過來，我真的很不希望變成苦苦糾纏你的人，成為你跟你女朋友討厭的人呢！」杰在結尾加了個「呢」，原以為這樣可以輕鬆一點，卻沒想到反而成了畫蛇添足的對比。

「不要這麼說，一直以來，妳始終是我覺得最重要的人，我……」

「Hoya！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這樣對你女朋友很不公平。」Hoya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杰打斷。

「我是說真的。」

「我也很認真，那天在宿舍的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吧！很漂亮。」杰站起身準備離開，因為唯有如此，才有逃開這一切的可能，理智告訴杰不能再這樣下去，這關係到另一個女孩的感情，自己絕對、絕對不能這麼自私。

「杰。」沒想到Hoya也在同一時間站起身，抓住杰的手，使了一些力氣把杰擁入懷裡，不理會杰的掙扎與抗議，只是緊緊的將杰抱著。

「Hoya，求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忘掉你的。」杰仍舊無法成功逃開，反倒是眼淚不爭氣的拚命往下掉，一串一串地掉在Hoya緊緊抱住自己的手上。

最後，杰停止了掙扎，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動也不動。

「杰，妳原諒我好不好？」HOYA的語氣近乎哀求。

「原諒？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不該隱瞞妳交了女朋友這件事，當時更不應該想盡辦法躲著妳。」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請你放開我。」杰的心，突然間像被千斤重的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好痛！

「我可以放開妳，可是希望妳不要急著離開。」Hoya果然說到做到，立刻放了杰。

「……。」杰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杰，要不是被老天爺開了一個這麼不好笑的玩笑，也許，現在會是我牽著妳的手，一起看球賽。」Hoya的語氣很無奈，將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裡，跌坐在椅子上。

「Hoya，已經有另一個女孩陪在你身邊。」杰認真的看著眼前自己喜歡了好久的男孩，他的肩膀很寬、手也好大，和阿皓、陳竣以及立文一樣，都是適合打籃球的男孩。

「妳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Hoya低著頭，沒有讓杰看見他的表情。

「Hoya……」杰原本想在說什麼的，注意力卻被走廊的轉角處傳來的腳步聲吸引過去，杰趕緊將殘留在眼角的淚水擦乾。

出現在走廊轉角的是一男一女，約莫二十七、八歲左右，男人頭髮挑染得五彩繽紛，還穿了耳洞，穿了一件藍色條紋襯衫，女人則穿著粉色polo衫搭配超短的迷你裙，帶著大大的耳環，應該是個相當幹練的上班族，不過杰覺得奇怪，這兩個人怎麼會來看這種「小孩子」的比賽呢？

這對男女恰巧也投了飲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看這次的全國聯賽很有看頭喔！」五彩繽紛的男人說。

「嗯！光是選拔賽的水準就比往年高出許多。」迷你裙小姐認真思考後所下的結語。

「陳姐，妳看哪一校最有可能會是聯賽的佼佼者？」

「雖然比賽還沒結束，說這些還言之過早，不過我認為代表中區參加全國聯賽的隊伍中，最有可能在全國聯賽獲得爭奪冠軍資格的，應該是F大跟P大。」

「F大跟P大，嗯！我也覺得應該會是這兩支隊伍。」五彩繽紛的男人摸摸下巴。

雖然這兩個人說話的音量實在很大，不過杰聽到這裡，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覺得偷聽好像不是一件道德的事，因此決定起身離開回到體育館繼續觀戰

，當然Hoya也一起站起身，決定離開。

「不過呢，到了聯賽，P大還太嫩，也許前幾場就打道回府了。」 迷你裙小姐像鐵口直斷的算命師父，只差沒撇上兩撇八字鬍。

「怎麼說？」

「之前幾屆的選拔賽，P大只有一次進入聯賽，最後連前五強都沒晉級，今年雖然加入了簡其皓、陳竣和林立文這些新血，不過我認為這些人還太嫩，說不定只是一時運氣好，你知道的，運氣總會用光的，搞不好在聯賽時，P大就慘敗給你看囉！反觀F大，中區代表冠軍好像已經是F大的傳統，他們沒獲得冠軍，好像就有點怪怪的。」

走了幾步路的杰，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小姐，那也不一定呀！」杰停下腳步，轉身認真地看著這位迷你裙小姐。

「喔！妳是P大的經理不是嗎？小女孩，我們當記者的，就是就事論事囉！」

迷你裙小姐不愧是個有經驗的記者，馬上就記起了杰的臉孔，她輕咳了一聲「何

況我剛剛說的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妳大可去看看歷年的賽程勝負結果，F大本

來就是常勝軍，而P大呢？根本就是沒沒無名的一支隊伍。」

「不過，這一次，P大肯定會讓你們跌破眼鏡。」眼角還掛著小小的淚珠的杰生氣的嘟著嘴，雖然明白迷你裙小姐的推斷是基於專業的立場，但杰就是不喜歡這種自以為式的態度。

「我拭目以待。」迷你裙小姐聳聳肩，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別生氣了！」Hoya伸手想拍拍杰的肩膀，還是被杰明顯閃開。

「嗯！我要去看比賽了，拜拜。」

「拜拜！晚點找妳！」

杰沒有聽見Hoya最後一句話，走到球場的入口時，杰突然轉身

「Hoya！我們P大一定能參加全國聯賽的，而且我們會打敗F大。」

「雖然覺得不可能，不過我也會拭目以待！那妳就請妳的隊員好好努力進入全國聯賽，我會在那裡等你們P大。」Hoya大聲回應。

「好。」杰沒有再回頭，逕自走回觀眾席。

 

          ~^^~要乖乖期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