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在芬紛姊的店裡，真的只有幾隻小貓。

雖然從來到過夜店的我，根本沒有可以參考的對照組，但多多少少看過電視影集裡的夜店，我隨意看了看店裡的裝潢擺設，發現這是一家好像挺有風格的店。

 

因為客人還不多，李穆跟王穎拉著我坐在吧檯區，吧檯裡的芬紛姊端出了她做好的手工蛋糕和餅乾，放在我們三個人的面前，「快吃吧。」

「哇，芬紛姊，妳又嘗試更高等級了。」李穆笑笑的。

我接過李穆遞給我的餅乾，這才發現原來李穆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而且掛在他的臉上，似乎特別勉強而且很好看，「謝謝。」

「好吃嗎？」

我咬了一口，「好吃，謝謝芬紛姊。」

「等等還可以讓以甜帶回去喔。」

我急忙地揮手，「不用啦，這怎麼好意思，我這不速之客……」

「想太多了，有人喜歡我的手藝，我開心都來不及了。」

「謝謝芬紛姊。」

「不要這麼客氣，妳看阿穆跟王穎，一坐下來就吃了幾塊，有聽到他們說半句謝謝嗎？」

「欸，芬紛姊，妳是故意消遣我們的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芬紛姊邊聊，邊調了一杯特調果汁給我，「這給以甜喝。」

「這……」我端起眼前的玻璃高腳杯，杯緣放了四分之一片的檸檬，杯子裡的液體有著淡淡的藍色以及黃色，顏色很美。

李穆從我手中拿走杯子，然後看著芬紛姊，「這是？」

芬紛姊帶著微笑的表情很嫵媚，接著把另外兩杯不同顏色的飲料放在李穆跟王穎面前之後，從李穆手中拿回我的飲料，放回我面前的杯墊上，然後看著李穆，「放心，不是調酒。」

「喔，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就算放了一點點趴數很小的酒，也不行？」

「當然不行！」李穆皺著眉。

「好啊！真沒想到以甜在你心中，竟然比我重要。」芬紛姊湊近吧檯，將下巴放在靠在吧檯上的手背上，然後用她細細長長的丹鳳眼看著我，「以甜，我好嫉妒。」

我看著芬紛姊漂亮的丹鳳眼，緊張的揮揮手，「不是的，李穆他就是……」

「開玩笑的，」芬紛姊呵呵地笑了，還捏了捏我的臉頰，「我怎麼會吃這種無聊的醋，放心，這個特調不含酒精。」

我點點頭，看著眼前這笑起來很美的女人，低胸的連身裙，把她的好身材毫不保留地顯露出來，看著她，我不免猜想，也許像芬紛姊這樣風情萬種的女人，不管是同性或是異性，應該很容易對她深深著迷，我喝了一口手中的特調，「好喝。」

「甜甜的，但不膩。」

「真的……」我又輕啜了一口，「真的，甜而不膩。」

「就像妳的名字一樣，以甜。」

我忍不住地再喝了一口，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因為李穆的話而停止，

「小志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半小時之前吧！」芬紛姊聳聳肩，「說什麼上次撞球挑輸誰的，要先來練習練習。」

「那我們去找他們。」李穆邊說，邊禮貌地看著我，「夏以甜，妳先在這享受妳專屬特調？還是？」

沒聽芬紛姊提起，我倒是沒注意到在這層樓的角落，有兩張漂亮的撞球桌，有幾個人在那兒打撞球，其中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之前在體育用品店跟李穆他們同行的朋友，「我先在這裡好了。」

「那……芬紛姊……」

芬紛姊假裝無奈地聳聳肩，用她擦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指在李穆的額頭上，「放心，我不會欺負妳的夏以甜的。」

「唉唷，我沒那個意思。」

「夏以甜，我跟王穎先去，有事找我。」

「嗯。」

「真受不了，一副我會把妳吃掉的樣子。」

我尷尬地笑了笑，「不是啦，他大概是擔心我不善交際，又不怎麼會聊天，怕我嚇著芬紛姊。」

「少來，那傢伙的心思，我清楚得很。」

除了尷尬的笑，我實在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對了，妳剛剛想說什麼？」

「我剛剛……」我想了想，「喔，只是驚訝芬紛姊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阿穆跟阿穎說的啊！他們啊，從妳救了阿穆的那天，話題就一直繞著妳打轉呢。」芬紛姊將李穆跟王穎喝完的透明玻璃杯放在流理台，接著又將下巴靠在放在吧檯上的手背上，用她漂亮的眼睛盯著我。

「怎麼了嗎？」

「這樣妳也能害羞喔。」

「不是啦。」

「我是開玩笑的，不過，怎麼會知道妳名字的那段是事實。」

「呃……」

「所以當時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同學，能這麼勇敢去救一個渾身是血的壞學生。」

「壞學生。」我重複，還故意點點頭，表示認同。

「嗯啊，不怕嗎？」

「怕。」我笑了，「而且，雖然很不想跟打群架的同學有瓜葛，但總不能見死不救。」

「也是，但惹上麻煩，也是很麻煩。」

惹上麻煩，也是很麻煩，芬紛姊這句話，讓我有點想笑，「當時沒想這麼多。」

「不過，更讓我好奇的還有一個點。」

「什麼點？」

「阿穆說啊，妳夏以甜是打槍他最多次的女生。」

「打槍？無聊耶，他真的很愛亂開玩笑。」

「但我看起來，他倒是挺認真的。」

「喔。」我低頭喝了一口特調，不知道該回應什麼話，我心裡知道，芬紛姊也許是想說些李穆對我特別不一樣的話，但我很刻意地不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所以輕輕地應了聲，假裝仔細地品嚐眼前的特調。

「以甜，這個……」芬紛姊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指著我左手手腕上的傷痕。

「嗯。」

「我知道素昧平生的，很不應該問，但為什麼？」

我放下玻璃杯，苦笑了一下，「就，太痛了。」

「以甜？」

「芬紛姊，妳想過永遠的離開這件事嗎？」
「妳是說自殺？」
「嗯。」
「常常在想。」
「我是認真的。」看著她的側臉，我認真的說。
「我也是認真的。」芬紛姐點了菸，抽了一口。
「即便妳現在看起來很幸福？」我看著芬紛姊。
「嗯，但千萬別再想不開，那是很痛苦的喔。」
「嗯？」
「因為曾經的我，也嘗試過。」

「妳說……」

她微微拉開衣袖，手腕上有幾條深深淺淺的傷，「因為，太痛了，痛得只想結束。」

我看著芬紛姊，沒想到卻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悲傷又類似心死的情緒。

「所以，就算有千百個念頭在我們的腦海流竄，我們都不該再被這種念頭驅使。」

「嗯。」

大概因為王穎走回吧檯前，走回他原先坐的位置，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於是芬紛姊又換上原本的笑容，「阿穎，我問你。」

「問什麼？」

「阿穆之前是不是說過，夏以甜是打槍他最多次的女生。」

「是啊，千真萬確，光是臉書加朋友就拒絕了他好幾次，而且從小到大，我不知道阿穆能這麼有耐心。」王穎接過芬紛姊很快調好的特調，這一次是淡藍色的液體。

「耐心？」

「嗯啊，一次要不到就再要一次，以甜不理他，就繼續想辦法，而且……」

芬紛姊挑眉問，細細長長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嗯哼？」

「有幾個人敢拿粉紅色的東西送給阿穆！」

「芬紛姊，妳也知道這件事？」我驚訝。

「當然，他拿到店裡的時候，我笑翻了。」

「但他真的這麼討厭粉紅色？」

「至極。」

「喔，不過我要聲明一下，加好友的事情，那只是因為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當然，這點妳跟我說過了。」王穎點點頭，「但無論如何，阿穆很在意妳。」

我沒應聲，只是將目光看向撞球桌的方向，他正俯身，將白球往外推出去，看他得意的樣子，應該是成功的把目標撞進了洞口。

～＾＾～要乖乖期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