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開完會走出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了一通電話給瓊玉，接著把剛剛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梓青，妳真的答應她喔？」電話那頭的瓊玉驚訝的問，因為正在逛街的關係，背景音樂有點吵雜。

「啊？」

「妳真的答應她囉？」

「對啊……」我靠著欄杆，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男同學與女同學。

「妳幹嘛答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啊！」瓊玉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還好吧！妳當時要是在場，看到她那哭笑不得的模樣，妳一定會笑死。」

「但也沒必要答應這個差事，一百張耶。」

「是一百張沒錯，但嚴格說起來是五十張，因為最後是要玩拼湊遊戲，五十張剪開的。」

「我知道畫這些東西對妳來說輕而易舉，可是妳的工作量未免也太大了。」

「還好，慢慢畫就是了。」我笑了笑，「好啦！不說了，先掛電話囉。」

「嗯，拜拜。」

將手機拿離耳邊，我結束了通話，一樣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教學大樓廣場。

平常開完會的時候，總是匆匆地離開這裡，但卻很少站在這個地方往下看，我看著獨自往左走往右走的男同學女同學，又看著幾對牽著手經過的情侶，突然發現忙碌的自己，最近似乎很少關心在這校園裡所發生的一切。

記得高中的時候，常常和雷又均以及其他幾位死黨站在教室前的陽台往下看，看著隔壁班談戀愛的同學，看著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同學走過來又走過去，雖然沒有特別要做什麼，但是卻有一種優閒的感覺。

將手機放進背包，我轉身準備離去，但在轉身的同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雷又均突然站在我的背後。

「啊！嚇我一跳。」我拍拍胸，因為自己被嚇了一跳的窘境，尷尬地笑了一下。

「妳做了什麼壞事嗎？」

「當然沒有。」

「還是突然覺得自己做了蠢事？」

「什麼意思？」

「不是連妳的好朋友瓊玉都覺得妳做了蠢事嗎？」

 

 

看著他的表情，我突然會意過來，「雷又均，你幹嘛偷聽我講電話？」

他聳聳肩，冷冷的，「我只是走出教室的時候恰巧聽見的而已，妳的音量很不小。」

「偷聽就偷聽，」我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而且，你剛剛說什麼蠢事不蠢事的？」

「手繪小卡的蠢事。」

「一點都不蠢，好嗎？」

「只因為意氣用事，就答應她的提議，這還不蠢嗎

？」雷又均揚著眉，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我。

「不管蠢不蠢都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但我就是看不慣有人蠢成這個樣子。」雷又均看著我，「就算妳這樣有點小小的快感，也讓挖坑給妳跳的宜瑾一起畫，但妳自己呢？妳自己不也是要多花時間做這些多出來的工作嗎？」

我看著說得好認真的他，「是要多花時間沒錯。」

「所以就說妳蠢。」

「但我覺得能讓原本以為整到別人的人大錯愕，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我很堅持。

「快感的代價就是事情多到做不完，然後人累壞了結果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我看著表情變得很嚴肅的雷又均，「我不會搞砸這些事的。」

「我不管妳是不是能把這些事情做好，只是為什麼剛剛我提議希望大家一起完成的時候，妳不順勢點頭答應就好？」

「所以說來說去，你是覺得我不應該挑戰總召的權威嗎？」

「為什麼妳這麼容易放錯重點？」

「雷又均，『這麼容易』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說的『總喜歡』？」我看著他，想起他上次和我還有瓊玉一起走去器材室的時候所發生的事。

「韓梓青。」他撇過臉，吸了一大口氣之後，停頓了幾秒又看著我，「為什麼在我面前，妳就非得像個刺蝟一樣？」

「……」我沒有說話，但在心裡默念了「刺蝟」兩個字。

「我不是覺得妳挑戰我的權威，更不是只擔心妳把活動的事情搞砸……」

「不然呢？只是單純看我不順眼，看到我就是想要罵我嗎？」

「韓梓青，」他往前走了一步，距離我更近了些，低著頭看著我，「我確實很想好好地罵妳，不管是與妳重逢之前或是之後，只是……」

我抬頭看著他，在這樣近近的距離裡，看著他說話時的認真表情，之前剛遇見他時候的複雜情緒，好像一下子又湧上心頭。

尤其當我抬頭看見和曾經的他一樣的眼神時，我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只是……此刻的我告訴自己，趁著眼淚還沒滴下來，我應該要盡量克制這一切。

「只是什麼……」

「總召，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你。」討厭女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打斷了我和雷又均之間的交談。

「喔，等我一下。」雷又均沒有回頭，只是像剛剛一樣注視著我。

「去吧。」我咬著下唇，然後聳聳肩，正想轉身的時候，雷又均拉住了我的手臂，「嗯？」

「等我。」

「雷又均？」

「在這裡，等我討論完。」轉身走進辦公室之前，他冷冷地拋下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