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大概是因為睡前和蕙儀聊到了「昔日好友」湘湘的關係,害得我又因為想起那段討人厭的往事,直到窗簾微透著亮亮的太陽光,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但討厭的是,迷迷糊糊睡去的我,卻又做了一場亂七八糟的夢,夢裡被男朋友甩掉的我明明哭得淅瀝嘩啦的,但一會兒又把可怕的情敵一腳踢開,牽著男朋友的手開開心心地漫步在高中的校園裡。
這亂七八糟的夢雖然是夢,但其實有一半真有一半假。一半真的部分是我確實被高中的前男友甩了,也確實哭得淅瀝嘩啦的,感覺就是藏在腦海裡的記憶再次被撥開檢視,然後一切在夢境中重演;另一半假的部分,則是自己不但沒有把可怕的情敵一腳踢開,反而還被打得落花流水。
更可悲的是,在現實生活中,將我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位情敵,還是曾經被我認為「磁場相近」、「無話不談」、「除了家人以外最了解我的人」的好朋友。
沒錯,就是湘湘。
湘湘的個性和我很像,高中時班上的同學都說我們個性很隨和,但是遇到堅持的事情卻有莫名其妙的爆發力,像是班上同學有一次硬要逼得一個害羞的同學代表班上參加演講比賽,我和湘湘第一個就跳出去主持公道,雖然最後又莫名其妙地變成我去參加比賽,還莫名其妙地拿了個第二名的獎狀回來,為班上爭光。
其實基本上,湘湘和我在群體裡都不算是活躍的那種人,在不熟悉的環境裡算是屬於比較安靜的那一份子,但是在自己熟悉的舒適圈裡,當然不會是這樣。
我和湘湘的友情,算是在高三下學期的時候畫上了句點,所以我不知道她後來的個性有沒有轉變,但關於我,路子耘的個性倒是與從前有了一些些的不一樣
,哥哥常笑說這應該失戀後的創傷症候群,不然一向不喜歡參加社團以及其他團體活動的我,怎麼會在上了大學之後和同學組了什麼系籃加油隊?
確實,上了大學之後,我倒是變得比較開朗一點,可能是因為大學生活多采多姿的緣故,但至於所謂的系籃加油隊的組成,完全是因為蕙儀挺系上男友的關係,身為室友的瑜筑、巧詩和我才不得不義氣相挺,最後成為系上籃球加油隊的創隊成員。
還有另一個轉變,是因為我對愛情的態度,畢竟自己暗戀了整整一年,最後鼓起勇氣才告白成功、順利交往的男朋友,在交往約半年之後說他愛的其實是別人,而且那個他口中的「別人」竟然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是個蠻大的打擊,雖然並沒有改變自己對友情的看法,但是在愛情方面,我倒是告訴自己強摘的果實不甜,從此以後,我!路子耘絕對不跟男生告白,就算遇見好喜歡好喜歡的男生也一樣。
我嘆了一口氣,決定停下腳步休息一下,於是我走到體育館旁的涼椅上,將沉甸甸的原文書放在一旁,一邊放空一邊想著昨天的夢……以及好久都沒有想起的往事。
湘湘解釋時的表情,以及前男友冷酷無情的樣子,又再次讓我想起當時難過得哭了好幾天的感覺,記得當前男友提出分手的那一刻,我還愚蠢地要他別開玩笑,當他說出湘湘才是他的真愛的時候,我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手機螢幕上所顯示的日期到底是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當確定根本不是愚人節的時候,我又勉強擠出笑容,問他為什麼要開這種其實一點也不怎麼好笑的玩笑。
想著,我又忍不住地吐了一大口氣。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一起?他對她是不是一樣的溫柔?他是不是一樣把湘湘當成他心目中的真愛呢?
我望著前方,腦海中想著這討人厭的往事,但是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幾秒的空白裡,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有覺得一種劇痛的感覺喚醒了我。
「對不起。」
「沒……關係。」我皺著鼻子,因為淚水模糊了視線的關係眨了眨眼,才看清楚眼前突然站了好幾個男孩,這幾個男孩正微傾著身子,看著坐在涼椅上的我
,而我這時才弄清楚原來自己是被籃球打到,還因為球速太快的關係,害我碰撞了一下涼椅旁的大樹。
「沒事吧?」
「喔,沒事。」我擦擦眼角不小心掉下的眼淚,發現站在我眼前的正好是蕙儀的直屬學長,難怪剛剛覺得有點熟悉,現在神智清楚一點,才看清楚。
但是奇怪……怎麼突然覺得額頭有一種熱熱的感覺……。
「等一下!」
「啊?」我納悶地抬頭看著站在我眼前的男孩,因為他抓著我的手的舉動而覺得疑惑。
「學妹,額頭流血了。」他擔心地皺著眉,小心檢視我額頭上的傷口,「別用手擦,小心感染。」
「難怪覺得痛痛的……」我小心地從包包裡拿出面紙,想擦拭傷口的時候,學長拿走了我手中的面紙。
「我幫妳擦吧……」
「不……」我還沒把「拒絕」兩個字說完,他就已經輕輕地用面紙擦拭我額頭上的傷口,然後看了他身邊的兩位男生說,「你們回去打吧!我留在這裡好了。」
「可以嗎?」
「練習總要繼續吧?」
「也好,我會再跟教練說一聲,」一個皮膚黝黑的男生點了點頭,對我露出抱歉的微笑,「學妹,真的很不好意思,對不起。」
「沒關係。」我揮了揮手,看著眼前的男孩,「學長你也去吧!我沒事。」
「還是去保健室或是外面的診所擦個藥好了。」他停下動作,仔細看了看我的額頭。
「應該不用。」我搶過他手上的面紙,再從包包裡拿出隨身小鏡子看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傷,「應該擦個藥就好了。」
「學妹。」
「嗯?」我闔上鏡子,將鏡子放進包包裡,疑惑地看著他。
「妳想破相嗎?」
「破相?」看著他臉上煞有其事的表情,原本覺得應該不要緊的我又緊張的從包包裡拿出小鏡子,端詳了一下,「這只是小傷口而已,我覺得……」
「可是……」他睜大了眼睛,「憑我打架無數、受傷無數的經驗來看,這很有可能會破相喔。」
「真的假的?」我皺緊了眉,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
我盯著鏡子裡的傷口,傷口大概因為接觸到樹幹表面粗糙的地方,所以有些細細小小的擦傷,此刻正隱隱約約的發疼著,只是這樣的傷口會不會像他所說的「破相」,我倒是有點半信半疑,「看起來……應該還好……我看我還是……」
「走吧!」他一手拿起我放在涼椅上的原文書,一手拉著我,不管我說什麼,就把我拉著往校門口走去。